长久

O ever youthful,O ever weeping
永远年轻,永远热泪盈眶

七年之痒

既然大家都讨论刀子,那还不如发刀子呢

  

  

  第一年的火热;第二年的温暖;第三年的平淡;第四年的冷清;第五年的吵架;第六年的分手;第七年的,决裂。

  弗朗西斯站着。亚瑟坐着。没有人说话。第六根香烟燃到滤嘴那边,被掐灭。亚瑟点燃第七根继续吞云吐雾。

  什么时候开始不爱的?不,更确切应该是,什么时候热情被消磨一空的?什么时候开始觉得对方是个累赘?什么时候开始不愿回家?什么时候开始厌烦了对方的颜容?又是什么时候,已经连争吵都懒懒散散……

  这个问题,即使是他们本人也无法确切告知。

  弗朗西斯向前走去,不发一语。“嘭”得将门打开又关上。屋中的气氛没有变,缭绕的烟雾也没有变。离婚本来就是必然的,只是端看是谁先提出这个话题,亚瑟不愿意做那个人。弗朗西斯也不愿意。冷暴力是最好的办法,因为他们都觉得彼此会有一个人承受不住,从而遂了两个人的心愿。

  但同时他们又低估了彼此。弗朗西斯没有了亚瑟的约束,他尽情自在地在外面喝酒,加深与老友的感情。而亚瑟呢?没有了弗朗西斯在自己身边腻歪,他跑去自家表弟那儿寻欢作乐。这一切在七年前是这样子。七年后也是这样子。

  几天后的一个夜晚,不知道是谁还顾及着当初的温情,提出要做/爱,另一个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。但是不论亚瑟还是弗朗西斯都清楚的知道,这是一场糟糕极了的性/事,没有言语挑/逗,没有那么多的爱/抚,甚至亲吻也少得可怜,仅仅是像完成一个棘手的任务而已,草草了事,又早早安睡。一张床上,两个人都心思却不知道飞向了何方。

  第二天一大早,亚瑟就起床了,昨晚那次他不满意,却不说什么,洗漱完毕之后。又是新的一天。“早安。”

  “……早安。”弗朗西斯有些震惊,他们已经好几天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了,即使是昨晚,也没有一句话。

  “什么时候……”两个字在亚瑟喉中翻滚上下,吐出去却又极为艰难,他想着换了一种说法,“什么时候一起出去吧?”

  “好啊。……柯克兰。”弗朗西斯本想脱口而出“亚蒂”,却忍住了,将亲昵的称呼改作生疏的姓氏。

  亚瑟注意到了,他心中蓦地又寒了一分,爱?还是不爱?到底还是爱的吧。就是这爱不鲜活,就好比枯骨曾经也是个活生生的生灵,但是最后它经历了风吹日晒,失掉了外衣,露出内里,再安详地躺在那儿,等着下一波风雨的洗礼。

  他们步行来到圣贞妮薇芙新街,一路上默默无言。他们中没有一个人提到要去做什么,或者要买什么东西,只是光顾着走。这条街不算长,也不算短。两个人来来回回走了四遍,走去了大半个白天。

  “去吃点什么吧。”弗朗西斯看了看将要下山的太阳,“这条街我们走了四遍了。柯克兰,你说我们去那家餐馆吧。”

  “好。”亚瑟点头,顺着弗朗西斯手指的方向望去,那是一家名叫“贞妮”的餐馆。或许是因为坐落在这条街上,因此取了这个名字。

  此时此刻,弗朗西斯和亚瑟心中仅怀有的想法就是“上天,请让这家餐馆好吃些,有烤熟的牛肉,有美味的啤酒,最好还有炸鱼薯条。”

  他们的祷告灵验了,小餐馆里有他们想要的一切。亚瑟接过菜单,自己写上了几个菜名,便又把菜单还了回去。

  弗朗西斯看着亚瑟的动作,沉吟片刻,想要起身,却又坐了下来,临时改变自己的口味并不是一个好主意。

  菜上来了,亚瑟把牛排推到弗朗西斯那边,再将炸鱼薯条拉了过来,最后一人一瓶啤酒。

  “柯克兰,你可别喝醉了。”弗朗西斯几近下意识地开始攻击了,“哥哥我可不会把你带回家。”

  “嗯。”难得的,亚瑟没有反击,只是拉开啤酒的拉环,给自己灌了一口。

  一顿晚餐又在相安无事中解决了。

  

  亚瑟感觉自己像是在走钢丝,并且在摇摇欲坠要掉落的边缘,钢丝呢也是年久失修,泛起了锈斑。掉下去呢,似乎也不是那么可怕,低下有什么东西接着,可他还是害怕,对未知的恐惧,远超下落时失重的恐惧。更何况他一个都不想尝试,所以他举平双手,向前走。终点在哪?他不知道。

  弗朗西斯也不见得好到哪去,他说,自己好像被铁丝牵引着的小船,轻柔的水波荡漾,意欲带他离去,那铁丝却拽着他,告诉他,你不能走,随着水波,你会走到地平线的尽头,那里是未知的,是恐惧的,你还要去吗?铁丝挣断了,就不会复原了,你还要去吗?离开了这儿,港湾就没有了,你还要去吗?

  夜风瑟瑟,亚瑟在不经意间靠近了弗朗西斯一步,弗朗西斯也假意不知情,靠了过去,两条手臂轻微地蹭碰了一下,两张脸却不约而同地侧开了。亚瑟望见,右手边的河面上,月亮正斜斜地依靠在上面,随着微风荡起的水波轻晃。这大概是摇篮曲吧。世间寂寞的两物作为彼此的依靠相互轻拥,然后或许没有人注意?所以他们乐了个清闲,只是悄悄在耳边说着私语,月亮在天上,可未必不能在水中。鱼儿游过,大概是他们的孩子吧……

  

  “亚瑟。”弗朗西斯忽然的就喊住了他。

  “嗯?”亚瑟回头,刚刚沉浸在想象中,还有些尚未缓过神来的意味。

  “我们……”弗朗西斯深吸一口气,“离婚吧。”

  
  一件似乎很重大的事,却又被如此简单的话语给道出,总叫人有些不自在。求婚时想好的一大串表白,还有那枚赞了好几个月工资才买来的戒指,那些美好的画面,被这一句轻飘飘的话语打得支离破碎。

  “好,离婚吧。”亚瑟发现自己走到了终点。

  弗朗西斯发现自己挣脱了束缚。

  终点有什么?终点什么都没有,只有一条向前的路。

  挣脱束缚后,轻松吗?轻松,但是前路却是一点都不知道该前往何方。

  我知道,我还爱你,只是我想,这爱太累了,没有鲜活的力气注入。不如就此分开。过个几十年,还能做个笑谈。

  

  

  

  

  

  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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